进行军事研究与否考验日本学界良心
本文刊载于2月21日 环球时报英文版
日本学术界再一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
根据朝日新闻2月8日报道，从2008年到2016年，共有128名来自日本的大学或科研机构的研究人员接受了美国空军累计8亿日元的研究经费，为美军提供了若干科研成果。与此同时，作为日本学术界代表机构的日本学术会议（Science Council of Japan,SCJ）在本月初提交了一份关于是否接受防卫省研究经费的中期报告，该报告对于军事研究表达出了十分谨慎的态度。长久以来，为避免参与杀人武器研发，日本各大学和科研机构原则上不接受军事技术研发的委托，但从这两条新闻可以看出，日本学术界内部对于军事研究的态度已经开始出现分裂。
因为在侵华战争期间，日军使用的生化武器等均有当时日本科研人员的参与，所以日本学术界自1945年战后一直对此进行反思，并积极与军事研究划清界线。比如，成立于1949年的日本学术会议分别在1950年和1967年先后两次发布声明，强调“绝不从事以战争为目的的科学研究”“绝不为了军事目的进行科学研究”。尽管距离日本战败投降已经七十多年了，但纵观日本学术会议当前对于军事研究的冷静态度，至少令人们看到了日本学术界人士至今仍在反思侵略战争，避免助纣为虐的悲剧再次发生。
由于“学术自由”受到1947年开始实施的《日本国宪法》的明文保障，所以政府权力一直以来无法强迫学者研究具体项目。然而，自2012年安倍晋三再度当选日本首相以后，政府权力却通过较为隐晦的方式向日本学术界渗透，进而影响日本的学术自由。在日本的国立、公立以及私立大学中，国立大学的综合实力最强，不仅吸纳了日本大部分优秀科研人才，而且还引领日本高精尖科技的创新。但是，近年来文部科学省（Ministry of Education, Culture, Sports,Science and Technology,MEXT）每年下发给国立大学的预算却在不断降低，比如2004年度国立大学的预算为1兆2415亿日元，而2014年度的预算则为1兆1123亿日元。预算经费的拮据不仅将对国立大学教职人员的日常生活产生影响，而且也将掣肘他们的科研实验。与此同时，防卫省公开提供的科研预算却在不断增加，从2015年度的3亿日元到2016年度的6亿日元再到2017年度的110亿日元，短短3年间增长了数十倍。因此，安倍政权围绕预算经费的分配采取一边节流，一边开源的做法，无疑是在迫使日本的科研人员，特别是国立大学的科研人员积极应募防卫省的研究项目。事实上，从128名日本研究者接受美军提供的研究经费就可以看出，日本科研人员当前面临的两难窘境——尽管研究内容也属于军事研究，但将研究结果交给美军至少能让内心过得去。
日本防卫省
因为日本学术界长期以来对于军事研究的谨慎态度，所以防卫省从2015年开始一直以“军民两用（Dual-use Technology）”为名向日本学术界募集科研项目。但是，正如火箭研究与导弹研究的差异并不是十分显著那样，日本科研人员的研究成果今后逐步被应用到军事领域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况且安倍首相早已于2014年4月以内阁决议的方式放宽了武器出口的限制。同时，借助于“军民两用”这样暧昧的提法，预计安倍政权今后也很可能以此名义来提升日本的国防预算。如此一来，安倍政权右倾化的发展态势，以及对于军事研究领域投入的不断增加，必将造成东北亚地区局势的紧张。
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讨论，日本学术会议目前仅提出了中期意见书，而关于军事研究的最终意见书将于4月正式发表，但预计这份最终意见书只是名义上的，并不会对那些想参与军事研究的科研人员产生任何实际的约束力。然而，就像提出了E＝MC2质能公式，进而为核能开发奠定理论基础的爱因斯坦在得知原子弹令广岛和长崎瞬间失去十几万生命后懊悔从事科学研究那样，希望数十年过去后的几天，这样的懊悔不会在日本科研人员身上重现。
本文刊载于2月21日 环球时报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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